作品:《你看到的那一眼,她的笑》
作者:浅浅
她长得很美,是那种典型的东方美人
。而且她的个子也很高,她穿着高跟鞋
和你站一起的时候,几乎和你一样高。你喜欢上课的时候坐在她的后面,穿过她
的黑发,看那些行将土木的老教授在讲台之上激情洋溢的表演,有时觉得他们也
太过卖力,怕他们闪了腰身。但是你并不关心这些,因为你只喜欢用这样的机会,
将她细细地端详。
她是一个好学生,每节课都认真地听讲。为此有时你会觉得自惭,因为你花
了大部分的时光在她的身上,而根本不知道那节课到底说了什么。刚刚开始上大
课的时候,许多专业的学生混在一起上课,彼此之间都不怎么熟识,常坐在一起
的都是一些狐朋狗友,常常逃课的就选个代表去听课。他们见你每次都坐在前排,
都嚷嚷着说考试前要借笔记来抄,你觉得窘,说没有笔记。他们就说你不够朋友,
每次都低着头见你在本子上写啊写。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你只是在本子上画着她的倩影。
你不和他们坐在一起,为此你保着这样的秘密。
她坐在前排,你也坐在前排。不,我说错了。你是坐在她后面的一排。每次
都早早地来,等着看她的身影从教室门外出现,然后慢慢走近。心会在一瞬间停
止跳动,怕她不再坐着这排,也怕她看出你的企图。
“嗨,你好。”她大方地和你打招呼。
“你,你好。”你觉得舌头都快不听自己的招呼,“这教授挺有风采的。”
这话不经脑子,从你的嘴巴里面出来,然后真想拍打自己一下,狠狠地骂了
自己一句:欲盖弥彰。
“嗯。除了有点不修边幅。”她说了又坐下。
有吗?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紧张地想,摸了摸今天因为可能会见到她而
刻意梳过的头和新换的衬衫。突然有些庆幸起来,还好她说的不是自己。长长的
头发扫在你的桌子上,阵阵芳香浸入你的鼻端。
忽地那头发向前刷去,你心中一跳,以为她发现了什么。只见她转过头来,
笑盈盈地看着你:“你是学英语的,对么?”
“嗯!”你心里面非常地不平静,她怎么知道的?她观察过你么?或者她希
望多了解你一些?
“是这样,中秋时按例是英语剧的表演赛,每个学院都要出,我想了剧情,
也写了几句,想请英语系的高才生帮看看。”
你欣喜若狂,原来自己还能帮到她,忙不迭地答应:“那我就献丑了”她听
你这般说话,哈哈一笑:“你说话这么咬文嚼字?比我这个学中文的还要地道。
你的脸“刷”地红了,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自从偷偷喜欢起她来,就去翻
翻那些古诗古词,有时也背了几句,想着这学中文的女生应该会喜欢这一套。想
着如果你念出一句“曾经沧海难为水”,再把她抱在怀里,应该是何种美丽的场
景。
她好像没有看到你的异状,将打印好了的稿纸递给你:“就是这个了,你帮
看看。时间比较紧了,我怎么找你?”
这简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喜讯了,你很高兴,将你的手机号写给了她,而那
一天,你基本上都处在激动的情绪之中,到夜很深的时候才想起来,当时应该问
一句,她到底是怎么知道你专业的。
手机电话早就已经写在了心上,不用看都能背出来,你将电话抛得远远地,
只怕手指按出这一个早就想知道的号码。
而后才终于想起,你还没有真正看她递给你的稿子。稿子的一角已经起折了,
你有些心疼,用手抹抹平。
讲的是天鹅湖的故事。她已经将故事写好,句子也没有什么大错,只是句式
有些简单,既然是学院和学院的比赛,能锦上添花是极好的。你修改了一些,第
二天给她通了电话。
你问她是不是也要演出,她点点头。
“演谁?”你觉得她应该演白天鹅。
“黑天鹅!”她神情有些骄傲,“你没有看么,我在里面做了一些改动,黑
天鹅只是想戏弄一下这个王子,因为王子曾经伤害了她的族类。”
你支支吾吾地应着,你的确没有看到这段情节。
接下来关于演出的事,就没有你什么事了。
等到了演出的时候,她打电话来叫你看。
普普通通的大礼堂已经变成了一个西方的世界,宫廷贵妇来来往往,讲着一
些不属于真实世界的话。演员下台时,各院的学生都在拼命为自己的学院大造声
势。
你站在后面,不敢走朝前。她们的节目被排在后面,你很耐心地等。直到那
一只黑天鹅上场时,才会真的不枉此行。
一切如你想的一样。美丽、神秘、高贵,当王子跪下吻她的手时,你觉得她
仿佛已经是征服世界的女王。如果你是那一国的王子,只怕是拱手将整个国家相
赠也愿意。
再后秘密被揭穿,她骄傲地离去,王子唤住她,她缓缓地回头。两个人就在
聚光灯下对望,一句话也不说。全场安静极了,希望她和他之间能说些什么。
黑天鹅,在灯下微微一笑。笑中分明带着泪花,所有的人都认为,那黑天鹅
真是对王子动了心。
可是她什么也没有说,走了,她来的时候从从容容,走的时候干脆利落,什
么也不剩,或许只在人们的心中,留下了一抹骄傲的身影。
全场雷动。毫无疑问的,她们得了第一名,接下来是拍照,她远远看见了躲
在人群后的你,招手要你过来:“我先和他们照,一会儿叫你来一起拍,你也有
功嘛。”
然后你就看着,那照相的同学已经将闪光灯按了多次,台上笑容已经笑得有
些僵化,你坐在台下,和上课时一样,看着眼前的她。
等人散去,叫那有相机的同学来照相时,他眼睛一翻:“没胶卷了。”
忽然很想笑。
你不知道你自己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原本你也只是这个故事的局外人,
这也是后来你在买手机时,要高相素的原因。只是为了如果还有那么一次机会,
不要让这个机会成为永远的遗憾。
如今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多年,她也即将在年底成为别人的妻子,你还是一个
人。谈的几个女朋友都分手了。
其实很早以前,你就想对她说这句话:“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
现在你总在想,不管她当时答不答应,是应该问一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