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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之前，儒家之初

[color=Blue][align=center]圣人之前，儒家之初[/align]

　　孔子，大概是任何一个研究中国历史，中国文化都无法回避的名词。他是三
皇五帝后唯一能被称得上「圣人」的布衣，连孟子都只能屈居「亚圣」。他是中
国古代知识分子成就的标杆，历代帝王都对他尊崇有加，孔庙香火持续至今。他
是弟子心中的道德楷模、万古之师。他的思想，或者说以他为代表的儒家思想深
入到中华民族的骨髓和灵魂深处。但是同时，孔子作为一个历史人物却又是很模
糊的，因为他自身的一切都在汉武帝采纳董仲舒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
被圣贤的光环所笼罩，从那些后人编纂整理的语录、经典中，我们只能瞻仰一个
道德完人，而非有血有肉的人。

　　很幸运，太史公为我们留下了一部《史记》，离孔子的年代虽然不近，但是
还不至于使历史的真相完全湮没，虽然儒家的地位已经上升，但是对太史公的史
笔影响尚且不大，虽然《史记》篇章多散失补辑，好歹先人考证大多尚是原样。

　　太史公算是私人著史大成者，当然他有很多这方面的便利，一是史官世家，
家学渊源，二是自己就管着皇家档案馆、图书馆，调阅资料方便，三是青年时期
长期游学积累了大量第一手的史料，也就成就了《史记》这样一部被称为「史家
之绝唱，无韵之离骚」的巨著。《史记》迥然不同于此后的官修史书，充满了个
人的痕迹和意趣，虽然导致很多具体年代之类的考证不细致或者有出入，但是却
和官修史书的多有避讳、四平八稳不同，作为一个杰出史家的独到眼光和超前见
解跳跃其中，就如一反常例将布衣之身的孔子，农民起义的领袖陈涉同时放进代
表贵族的「世家」，为游侠、商贾之士做传。

　　由于上述原因，太史公的《史记。孔子世家》是研究孔子生平特别重要的内
容，基本上可以说是孔子地位超凡入圣，儒家势力一统天下之前，许多政治的因
素尚且没有干扰到史实记述的朴实文本。也因此，我们可以发现太史公对于孔子
生平和言行的叙述有着很多不同于「圣人」一面的精彩。

　　《史记—孔子世家》一开篇就是「纥与颜氏女野合而生孔子」，转而「孔子
贫且贱。及长，尝为季氏史，料量平；尝为司职吏而畜蕃息。由是为司空。已而
去鲁，斥乎齐，逐乎宋、卫，困于陈蔡之闲，于是反鲁」，虽然其中「鲁大夫孟
厘子病且死，诫其嗣懿子」很是为孔子验证了一下高贵的祖先，但是基本上孔子
的幼年到青年时期算是出身不好，虽然有才华但是并没有多少人赏识，更没有地
方施展，甚至当时的人对他的外貌关注更甚其他，「孔子长九尺有六寸，人皆谓
之长人而异之」，这个时候的孔子实在很难想象圣人的样貌，倒是很有些现代青
年，努力奋斗学业有成，却最终难以就业的无奈。

　　《论语》里孔子说自己是「三十而立，四十不惑」，这大概是自己的切身体
会，因为《史记。孔子世家》中记载的这一时期的孔子事迹，颇有些「万事通」
的形象。诸如「季桓子穿井得土缶」，「吴伐越，堕会稽，得骨节专车」之类的
逸事不断，明里孔子算是博学的名声的在外，暗里却是孔子真正兴趣所在的「治
国之术」无人问津，即使有齐景公问政，也仅仅是问而已，并没有重用孔子，也
未真正贯彻孔子的想法。

　　及至孔子五十，这个在当时几乎算得上高寿，在现代都已是将近退休的年纪
，孔子总算是获得了几次实践自己政治学、伦理学成果的机会，但是太史公似乎
并没有专注于孔子短暂的从政治国生涯，虽然给予了孔子治国相当高的评价，「
与闻国政三月，粥羔豚者弗饰贾；男女行者别于涂；涂不拾遗；四方之客至乎邑
者不求有司，皆予之以归」。但是却记录了两件似乎是和孔子圣人身份颇有些不
符的事件，第一是「公山不狃以费畔季氏，使人召孔子」，虽然孔子在子路的劝
说下「亦卒不行」，但即使是今人都很难理解孔子为什么会愿意接受一个反叛主
公的僭臣召唤；第二是「诛鲁大夫乱政者少正卯」事件，这里太史公的叙述显得
很有些玩味，上文孔子说「乐其以贵下人」，下文就「于是诛鲁大夫乱政者少正
卯」，很难把握上下文之间的联系，至于少正卯其人其事历史上多有考证，到底
是不是真的因为乱政被诛，还是如有些专家所说是因为与孔子的私人恩怨被杀，
算是孔子的人生污点，但是至少可以看到孔子也是有血有肉的性情中人，而非后
世宣传的木头圣贤。两件事情从现在来看其实并不是为了记录孔子的人生污点，
而是太史公试图充分反映孔子在那个年纪、那个处境，急于寻找一个可以实现自
我价值，实践几十年思想的舞台，此时此刻的孔子并非圣贤，更像一个求职者，
一个追求理想而不得者的无奈。

　　纵观《史记—孔子世家》全文，或者再匹配《史记》中其他关于孔子弟子等
的传记，似乎很难得出司马迁有多么推崇儒家，甚至于很多方面来看司马迁并不
特别认同儒家的治国思想，但是针对孔子个人，司马迁无疑是非常尊敬的当然太
史公尊崇孔子，除了「孔子布衣，传十余世，学者宗之。自天子王侯，中国言六
艺者折中于夫子，可谓至圣矣！」的内心崇拜，是否受到当时「罢黜百家，独尊
儒术」的影响，或者是《史记》的传世有多少受到了汉武帝或明或暗的干预，现
在都很难揣测，但是至少太史公和孔子这位相隔４００多年，却境遇颇有相同的
「知音」，还是很有点惺惺相惜的。孔子在「贫且贱」的地位时，自强不息，坚
韧不拔，后来即使遭到打击、排斥、嘲讽、围困、「累累若丧家之狗」仍能保持
乐观向上的态度和高昂的斗志。他对平民教育的贡献、对典籍的整理传播、对自
己政治主张不懈宣传的顽强拼搏精神司马迁都是肯定和赞同的，对孔子的人格魅
力是尊重的，很多时候恐怕对太史公忍辱负重撰写《史记》也有很多激励之处。

　　正因为太史公自己对孔子怀有复杂的看法，也是秉着史家直笔的传统，《史
记。孔子世家》为我们留下了一个充满人情味，欣然承认自己「累累若丧家之狗
」，还不是圣贤，也远没有儒家弟子千千万万的孔子。[/color]

[[i] 本帖最后由 無妄 于 2010-9-29 20:36 编辑 [/i]]

儒家文学现在很多都成为了一种道德准则，无可否认它的影响力。
但是对于儒家，许多中国人貌似都没读过论语。只是在高中上过“论语几则”。
我不是指责那些不看的人的不是，而仅仅只是提醒一下，在外国文学的冲击下，我们是否应该重视下国学呢？
或许我理解的太肤浅，但是儒家给我留的比较深刻的印象就是礼数貌似太多了（某些礼节貌似不用太夸张了吧）。
还是道家的洒脱。
每一个在中国长大的人都受着儒家文化的熏陶（即使从没看过论语）。